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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

空洞

天空中的颜色正在非常明显地由火红变向昏暗,如果不仔细去注意的话,每一次抬头都能够发现和上一次的天空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过就算它的变化如何的巨大,对于我来说那都是一尘不变的,不值得提起任何注意或是兴致的东西。

头顶的天空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间点进行着它每日都会进行的流程,但是我却走在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之上。和我生活的大都市不同,这个时间点并没有拥挤的下班人流,没有在五颜六色的光芒照耀下的车水马龙,这里所有的……是的,没错,宁静和祥和,过路的人不多,但是任谁都会带着温和的微笑,街边的路灯并不明亮,但是却让人看了感觉心头暖暖的。

这是梦,没错的这个是梦,在我入睡之前它已经明明确确地这样告诉过我了“你将会看到我为你安排的梦境哦!”

虽然在这梦境之中经历的许多事情非常的不合理,很多甚至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所能感受到的这份平静和温暖,是在现实世界之中所欲而不可得的经验吧?

带着如此的想法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呢,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好像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学校,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在这个梦境之中给我所安排的学校。早些时候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些现实生活之中几乎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那个家伙似乎非常擅自地让我与学校中的某个学生定下了一个约定,我现在就是为了遵守这个对我来说完全空穴来风的约定而来。

学校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我非常轻松地就进入了已然陷入完全寂静的学校之中。非常庆幸能够在天空完全变暗之前来到了学校,现在这个时间点的学校虽然安静得有点唬人,但是从窗外照进的最后一丝丝阳光总能够给人以勇气。

走进学校的教学楼,顺着楼梯往上走。一楼,两楼,三楼…………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个我完全没有想要过要踏足的地方,楼顶的天台。

学校的天台这种东西并不会有什么学生没事干往上面跑,更别说很多学校为了安全原因还会完全将其完全对学生禁止。对我来说,曾经有看到过就读学校顶楼通往天台的铁门,不过门是紧锁的并且记忆之中就连教师或是员工都没有任何人去将它打开过,所以门的那一边完全就是未知领域。

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带着略微有点激动的心情,打开了通往天台的大门。在打开的瞬间,风迎面扑来,等待了短短的一瞬,我将自己的脚步迈进了那片我从来未曾涉足的领域…………

广阔的天空,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的广阔无垠的天空,和自己从前印象中的天空完全不同,如果是站在地面的话哪怕是仰望天空也会受到周围建筑物的阻碍而没有办法让天空充斥自己的整片视线,但是在这里不同,眼睛的任何角落,哪怕是余光的部分都没有任何阻拦能够将整片天空映入自己的眼帘。眼睛看到那个场景之后,目光就如同着被吸住了一样无法转移。

“嘻嘻,不错的表情哦,当初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恐怕也是跟你现在一样的吧?”

突然传到耳朵中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从天空中转移到了自己的前方。那里站着一个我在梦境中所见过的人,现实之中完全没有见过的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天台的风儿在空中飘浮着,向来只在极为正式的场合见识过的女生的校服和校裙的组合,加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恶意的纯朴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成为了一道完全不输刚才那片天空的风景。

她是和我约好在这里碰头的女生,名字叫做项梦,而且也是那只神秘生物口中的,它剧本中的女主角。

“嗯?怎么了闵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愣在那里不说话?”

“啊,对不起。”低下头并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到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哎?看入迷的到底是哪部分呢?是这片天空呢?还是说是我呢?”

“额……”

突然被这么一问我也不怎么好回答,应该是两边都有吧?但是如果真的要说那一边更加的让我惊讶的话…………

“哈哈哈,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啦,别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嘛!但是啊……”她非常华丽地原地转了一圈,洁白的校裙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地飘动了起来,最后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就好像她的身后就是一个即将要上演戏剧的舞台一样“现在就惊讶的话还是太早了哦!毕竟真正想要让你看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出现哦!”

“哦?是这样吗?那么就让我好好地期待一下吧。”

而且虽然我的嘴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到她想要让我看的是什么东西了,能够不受阻碍地一睹大片天空的场所,即将要到达夜晚的这个时间点,当然还有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放在天台角落里的白色天文望远镜。考虑到这些全部的话毫无疑问是夜空的景色没跑了。不过同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样的一个女生,我这张在现实中基本都不会怎么会变动表情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少有的笑容。

“啊,出现了出现了,是金星哦!”

项梦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的兴奋,直线冲到了天台围栏的旁边,用手指着已经差不多完全暗下来了的天空之中的某一个方向。顺着她所指着的方向看去,我隐隐约约地好像能够看到一个并不大的亮点。

“那个那个!闵越同学你知道为什么金星可以被肉眼观测到吗?那可是由于很多的原因哦!最重要的几个果然还是因为金星…………”

完全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解说了起来。其实那些都并不深奥,我也是大概了解一二的,金星是距离地球最近的行星,其大气层大量地反射太阳的光芒,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总和在一起最终导致了金星的亮度可以被人类的肉眼接收到。

不过就算是我知道这些我没有去对她的解说进行任何的干扰,哪怕这并非是在梦境之中我应该也会安静地把别人的话听完吧?但是那只不过是出于对说话者的礼貌。这一次却有一些细微的不同,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只不过在同时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的深处似乎一直希望我自己能够将面前这个女生在做的事情当作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景象铭记于心一般。

“都听到了没啊!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直在开小差啊!”

“没有没有,我当然在仔细听啦。”

明明是一些对于学习无关痛痒的知识,但是项梦却如同对待考试项目一样对这些分外的执着。

不知不觉之中,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当我现在再一次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景呈现在了眼前。

没有边际的天空之中现在已经布满了满天的繁星,作为原本仅有的一颗能够看到的金星如今也已经完美地融入了整片天空之中。如果说在现实生活中我每次从窗口看到那被光污染所染红的夜空只是一副随手的涂鸦,那么现在我看到的那就绝对能算得上是大师的杰作了。

很难表达,感觉刚才所表达的那些还远远不足以将这份美感完美地体现出来,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才能够准确地表达,虽然从各种地方的文字或是图片之中都能够窥探到相关的画面,但是和现在亲眼所见的景象比起来那些不过只是些凤毛菱角的修饰罢了。难怪会被如此的赞美,难怪会被如此的歌颂,现在,我似乎总算是可以理解那些异常执着于这片星空的人了。

“嗯嗯!很好哦很好哦!就是这种在震惊之后恢复到平静安宁的表情哦!”

转过头,发现项梦正带着满足的笑容看着我,而且脸靠得很近,马上就要贴上的那种程度。

“额……”

如此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就在自己的旁边,禁不住脸红了起来。为了掩饰马上将手遮挡在了脸前并快速地向后退了两步。

“嘻嘻,怎么样闵越同学?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决定?”

“当然是是否加入天文部的决定啊!我这里最后再加一句哦!绝对不会是什么找空一块儿出来看看夜空这种游手好闲的社团哦!我可是真心为了以后要成为一个天文学家而努力的哦!!”

突然做出的梦想宣言,而且经她这么一说,原本还算是轻松的话题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虽然她自己可能并没有这种感觉。

“额……那么……你具体每天都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嗯?也不是每天啦,但是每次到关键的时候要做的事情的确是蛮多的呢,应该会累得半死吧?所以做好觉悟吧!”

好像在不知不觉她已经默认直接将我视作同意了吗?真的是乐观呢,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乐观的话也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这个年纪了还保留着这种想想就会感觉遥不可及的梦想吧?只不过现在,可能得要跟她说声对不起了吧…………?

“我果然……还是不参加了吧。”

“哎?!为……为什么??”

当“不参加”几个字从我的嘴巴里吐出的时候,原本一直在生龙活虎地跳来跳去滔滔不绝的项梦就像被雷劈过了一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你为了你的梦想一直在努力这没有问题,我没有任何可以干涉的余地。但是很可惜,那只是你自己的梦想而已,讲实话的话虽然你今天让我看到了难能可贵的景色,但是很抱歉,我并没有因此产生和你一样的梦想,所以…………”

“………………”

没有回应,面对我的解释对方没有给来任何的反应让我有些奇怪。项梦依旧和刚才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些闪亮的什么不断地从她的脸颊上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说的有些过了吗……我这么想着有些后悔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像的确是说的有些直白了啊,虽然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好歹对方也是一个女生啊,应该更加委婉一点去表达…………

“啊,没关系的哦闵越同学,仔细思考一下的话的确是我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啊。”项梦拿出了口袋里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花,同时表情也不再僵硬,微微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是这样的没错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呢,并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出同样的决定呢。这样的话那么应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真的是对不起啊,好像强求你做了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呢。”

让人对其感到怜悯和惋惜,可怜,对现在的项梦来说这个词是绝对适用的。毕竟是极为少数地现在还像幼儿园或者小学低年级的时候一样有着如此远大的目标的人,她很有可能只是想要通过这些来增加一个可以分享喜悦的同伴而已,但是却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把她这份并没有恶意的幻想打得支离破碎了。果然……我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吧?身为一个男生的话?

“那个啊……”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慢慢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虽然不能够参加你的社团,但是没关系的哦!有梦想并不是坏事嘛!就像我这种学习成绩并不怎么好的现在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啦,更加努力地学习做更多的练习让学到的知识变得更加的熟练然后考上个好的大学,找个好的工作,直到总有一天…………”

话说到了一半,我愣在了原地,原计划是想让她打起精神然后握个手之类的什么的,但是想要伸出去的右手就这样停在了我自己的胸前,并且手就在眼前所我我看的非常的清楚……它在微微地颤抖着。

“呵呵……呵呵……”完全无法控制地,声音擅自地就从嘴巴里发了出来,并且和我的手一样不断地颤抖着“没有……呢,什么都……没有呢……呵呵……呵呵。”

我的目光现在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我视线的边缘似乎能够看到项梦非常担心地朝我跑过来。紧接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陷入黑暗,每天早晨让人感觉吵闹的手机闹铃声变得越来越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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